四川省,位于我国内陆西南,省会成都,是我国西部最为重要的中心城市。虽然这里与我的家乡相隔关山万里,但打小爱读三国的我对四川地名,算是耳熟能详。读万卷书,行万里路。借此机会,难得能亲身经历一番。
四川多山,而成都位于四川盆地中成都平原,地理条件优越。今天的成都,下辖10区5县,代管4县级市,是一座人口超过两千万的城市。地理位置的优越,给成都带来了行政资源上的集中。华东地区,行政资源主要集中在上海,其次为南京,其余诸如济南、杭州、合肥、南昌、福州等市的大区行政资源相对较少,城市格局表现为“一超多强”。而成都于西南可谓一家独大,几乎垄断了西南的行政资源。行政资源的集中,进而影响又体现在经济层面和人口结构上。
飞抵成都当日,逛了春熙路太古里。各大城市都拥有商业配套齐全,运营成熟,知名度高的步行街,如上海的南京路,南京的新街口,重庆的解放碑,成都自然是春熙路太古里一带。各地的步行街,几乎是千篇一律:一栋栋的商业综合体,各类连锁加盟店,奶茶饮料油炸小吃,文艺小清新书店,春熙路太古里不外乎如此,并无太大区别。春熙路的IFS国际金融中心,是知名的网红打卡地。太古里负一层的方所,号称成都最美书店。传统书店,是受互联网冲击最为严重的行业之一,主营业务利润不高,大多数都要靠卖咖啡,周边活着。与方所类似的南京先锋书店,应当算是业界翘楚。
武侯祠是我入川最想去拜访的地方。诸葛亮是我国历史上著名的贤臣、能臣,是智慧与忠诚的化身,《三国志》里唯二单独列传的臣子。武侯祠所在,其实是刘备陵寝惠陵之所在,但今天的人们提到这里,大约都难以记起惠陵,这里更是中国唯一君臣合祭之庙。出于种种原因,陈寿所作《三国志》时,对季汉的人物事迹惜墨如金,语甚不详,甚至前后矛盾。诸葛亮的事迹,见于《三国志》蜀书卷五《诸葛亮传》,得益于诸葛亮的人格魅力折服了晋帝司马炎,记载详细。刘备称帝时,诸葛亮任丞相,录尚书事,张飞卒后领司隶校尉,可谓职无不统,事无不总,人无不察。刘备兵败猇亭,退守白帝,举国相托于诸葛亮,至于刘禅继位后,权利得到进一步扩大,封侯假节钺,领益州牧,开府治事,甚至刘禅所说“政由葛氏,祭则寡人”,整个季汉的决策、行政、监察、军事、人事、司法权力都集于一身。权重如此,诸葛亮却没有重蹈霍光覆辙,鞠躬尽瘁死而后已。
世人皆知刘备与诸葛亮鱼水之情,却极少提起刘禅与诸葛亮的感情。刘备老来得子,年近五旬征战于汉中、夷陵等地,刘禅留守于成都,父子之间相聚甚少,更难说天伦之乐。刘备长诸葛亮20岁,诸葛亮长刘禅26岁,刘禅的童年与青年,是在诸葛亮的陪伴与教导下度过的,诸葛亮亲自为刘禅抄写书籍供其学习。刘禅继位后,改元建兴;建兴十二年,诸葛亮逝于伐魏途中;诸葛亮逝世三年后,刘禅改元延熙。刘禅甚至冒天下之大不韪,违秦汉礼制为诸葛亮立庙。诸葛亮与刘禅的感情,可以说是集君臣、师徒、父子于一体。诸葛亮逝世后,刘禅重用其旧部,羽翼其子孙。
武侯祠的建筑主体主要由文臣武将两廊、昭烈庙、诸葛亮殿和三义庙构成。文武两廊供奉的是以庞统、赵云为首的二十八名季汉能臣名将。得入文武两廊,不仅对其能力、贡献有要求,更重视其品德。如法正、糜竺、魏延、李严等经历有瑕疵或罪臣,皆未入此廊。昭烈庙居中为汉昭烈帝刘备,北地王刘谌因杀身殉国得以陪祀,东为关羽、关平、关兴,关羽部属周仓、赵累,西为张飞、张绍、张遵祖孙三人。诸葛亮殿供奉诸葛亮、诸葛瞻、诸葛尚祖孙三代。最后是三义庙,塑有刘关张像。史书记载刘备与关羽“义为君臣,恩犹父子”,张飞以兄事关羽。
武侯祠以东为成都锦里景区,与其他城市的古城、古街,没有太多分别。
杜甫为避“安史之乱”,晚年寄居成都浣花溪畔,留有草堂。杜甫诗风从壮志凌云,到沉郁顿挫,与其一生经历唐王朝由盛转衰分不开关系。在逛草堂时,聊到了其晚年作品《逢江南李龟年》,不得感慨,开元天宝,镜花水月。
成都熊猫繁育基地,是四川境内最大的熊猫繁育基地。可能是上午到访较早,滚滚们还没睡醒,大多还抱着树干一动不动。偶有挪挪身子的,便引来粉丝们鼓掌欢呼,不愧是国宝,排场极大。
成都的生活节奏相对来说还是比较慢的,比较休闲的,这方面在都江堰市让我体会尤为深刻。喝了当地的盖碗茶,欣赏了川剧变脸艺术表演,相当精彩。在都江堰市,下午六点公交停运,六点以后外卖少有人送。当地人下馆子一般都在七点之前,七点后基本就不怎么上客了。总的来说生活节奏较慢,悠闲自得。都江堰市当地馆子青城腊排,经济实惠美味,若有机缘,不可错过。
都江堰市是一座依水而建,逐水而居的城市。“拜水都江堰,问道青城山。”来到都江堰市,都江堰水利工程和青城山自然不可不去。发源自阿坝州的岷江,在都江堰水利工程的作用下,一分为二,内江穿城而过,外江绕城而流。双江又汇流于下游成都双流县,双流县由此得名。农为立国之本,水利工程又是农业的命脉。是以自古以来,历朝历代都重视兴修水利。李冰父子修建的都江堰,使得内江江水流量稳定,泥沙极少,将成都平原灌溉成了天府之国。岷江在都江堰市境内分成了蒲阳河、金马河、柏条河等多条支流,沿支流而建的市政、住宅、道路构建了都江堰市的整体框架。
青城山是中国道教四大名山之一,是道教十大洞天的第五洞天,东汉末年张陵创教于此。对于喜欢读武侠小说,喜欢道教文化的我来说,是十分向往一访的。青城山与峨眉山,一道一佛,前者与龙虎山、武当山、齐云山并称道教四大名山,后者与五台山、九华山、普陀山并称佛教四大名山。武侠小说、修真小说的创作鼻祖还珠楼主的代表作《青城十九侠》、《蜀山剑侠传》,便是以四川青城山、峨眉山为背景创作。金庸先生作品中,青城派、峨眉派的出场频率都是相当高的。
访青城的当天非常幸运。都江堰市下了一夜的雨,直至出发前尚在滴滴答答。雨后的青城山,空气清新,清幽安静,唯有溪流、飞瀑、鸟鸣声响,与世间相隔绝,让人览之忘俗,无愧享有“青城天下幽”的美誉。在古常道观求得一吉中签,所问工作,道长为我解签,解签所言与我今年上半年所经历之事一一应验。今年上半年所历诸事,颇为不顺。道长说,看似凶险,最终为夷。青城山最高处为海拔米的老君阁,站在老君阁,可以俯瞰山下的风景。
原计划在青城山之行后,前往九寨沟,但在从青城山返回成都的当晚,汶川发生了4.7级地震,成都有震感。出于安全考虑,我们改变了出行计划,在成都停留休整了两日。
每到一座城市,只要时间允许,我都会去看看当地的博物院(馆),欣赏当地文化民俗,了解城市发展脉络。此次入川,自然是要去看看四川博物院的。四川博物院的展出规模,相比南博、上博、浙博要小许多。川博的特色,有四川本土书画作品,藏、彝、羌等少数民族传统服饰,以蜀绣、蜀锦为代表的四川手工业。看到最有生活烟火气息的展品是鼻烟壶,各类样式,非常精致。川博展出的陶器、瓷器,以民间所用为主,多数为汉、唐时期,虽不如官窑制作精细,优美,亦别有生动气息。逛川博也有遗憾,一是没有见到完整展示四川历史和发展脉络的专题展,二是代表古蜀文明的三星堆,在川博应有更大规模的专题展。有趣的是,在川博没有见着的“江口沉银”,却曾在上博见过。
人民公园,是成都人民常去的休闲地。这里有喝盖碗茶、看川剧表演的茶楼,有大爷大妈们聚集的相亲角,有恋人们游玩的湖与船,有一家数口打麻将的牌桌,有诗与花的菊花主题展,有川军出川抗日的纪念馆。麻雀虽小五脏俱全。四川麻将和别处不同,可以四人以上一起打,有人胡了之后,其他几家还可以接着打,直到桌上的牌摸完,他们说这叫“血战到底”。
黄龙风景区距离成都约公里,相传为黄龙真人的遗迹,景区内有一黄龙古寺。山中天气多变,上山之时晴空万里,下山之时风雨交加。黄龙好看的景致并不算多,山下临近景区出口时,有潺潺流水和湍急飞瀑,但此时风吹雨打,无心欣赏。
从成都驱车往阿坝藏族羌族自治州的黄龙风景区,途径汶川。汶川已择地建设有新县城,国家在这里付出了很多。在脱贫攻坚指导下,汶川开始种植车厘子等经济作物,渐有起色,成都等周边城市商超里的车厘子,大多数都是汶川所产出。
都说“五岳归来不看山,九寨归来不看水”。九寨沟的水,不是澎湃汹涌,不是波澜壮阔,而是灵动、幽静、清冽。自山上积雪融化成溪流,又汇聚成各个美丽的海子和瀑布。珍珠滩是84版西游记的取景地,也是最为值得一看景色,飞流的溪水打在岩石上,溅起的浪花如同一粒粒珍珠,由此得名珍珠滩。诺日朗位于则渣洼沟、日则沟、树正沟三沟交汇之处,诺日朗瀑布是九寨沟最大的瀑布。
宋城演艺集团的千古情系列,号称一生必看系列。这次来了九寨沟逛完之后,就看了当天第一场的九寨千古情。九寨沟属于阿坝州,是藏族、羌族的集居地。九寨千古情共有九寨传说、古羌战歌、汉藏和亲和大爱无疆四幕,主要讲述了九寨沟神话传说、羌族藏族先民故事,文成公主入藏和亲的历史和5.12汶川特大地震抗震救灾。九寨传说用的BGM听着觉得耳熟,想了一会儿,应当是月之门在《剑网三》中万花谷的BGM,具是人间仙境,意境是很合契的。年5月12日,汶川发生特大地震,山崩地裂,是人民解放军神兵天降,惊天一跳进入灾区,开辟生路。
年8月8日,九寨沟发生7.0级大地震。地震至今,九寨沟内多处景点处于修复状态,尚未对外开放,本次来访自然无缘得见。
从九寨沟返回成都途中,经过松潘县。松潘县,古称松州,松赞干布请求与唐和亲遭拒绝后,因怀恨吐谷浑在其求亲之事上从中作梗,出兵横扫吐谷浑,兵锋直指松州。唐军于川主寺击破吐蕃,此后松赞干布再次派遣禄东赞求亲,而后有文成公主入藏之事。相传文成公主入藏时,松赞干布遣人相迎于松州。现松潘县,建有仿古的松州古城,古城下,是松赞干布与文成公主的石雕像。
在四川的最后一站是乐山市。来乐山主要是观佛。岷江、青衣江、大渡河三江交汇于乐山境内。乐山最为知名的,便是江畔山中的大佛。提到大佛,我脑海中想起的却是当时红极一时的电影和电视剧《风云》。乐山市境内的峨眉山,为普贤菩萨道场。峨眉山路不知多少弯,坐在上山的大巴车上,心总是悬着。到坐索道小缆车上山时,更是高绝,四周只见云烟,不见人烟,向下看时深不知几何,不禁汗流浃背。抵达索道终点,先入眼帘的是高立的十方普贤像,山中香烟、云烟拂面而过,十方普贤像时隐时现。从索道缆车下站后,径往金顶而去,先后可见卧云禅寺,铜殿华藏寺,银殿观音殿和金顶。上山时一直遗憾,没有见着峨眉山一霸——“大师兄”,下山时有机会见着,会讨食,还会抢夺游客手中饮料,着实淘气有趣。“大师兄”是峨眉山市的标志,不仅峨眉山景区内,即便在峨眉山市,很多标志牌,都是“大师兄”的形象。
从乐山市返回成都市时,因高速封闭,需绕道而行。绕道途经眉山市,是苏洵、苏轼、苏辙的故里,因行程较紧,无缘得访。
此行天府,收获颇丰,收获的不仅是得以欣赏人文和自然风景。饮食上,川菜重麻辣,重红油,如红油抄手、辣子鸡、乐山豆腐脑、钵钵鸡等,对于我而言坦诚说吃不惯。甜皮鸭虽然合口,但显然我更喜欢南京带着卤子的烤鸭和盐水鸭。没有一只鸭子能活着离开南京城,同样没有一只兔子能活着离开成都市,双流老妈兔头、青城山手撕兔甚是闻名。成都人民不仅爱吃兔子,对猪脚也是情有独钟,随处可见老妈猪脚。成都市最常见的奶茶店是书亦烧仙草,最常见的连锁便利店小超市是红旗和舞东风,甚至一条不到一百米的路,沿街开着两家红旗和一家舞东风。成都的交通建设先进,公路最外围的是第二绕城高速,而后绕城高速、三环、二环层层递进;成都拥有两个4F级机场,其中天府机场于今年6月投入使用;交轨运输上,成都市区到郊区采用的是城际铁路运输,遗憾没有体验一下成都地铁。说起来很奇怪的一点是,在成都市区,美团网约车打车比较难,一般都需要在三分钟以上才有可能打到车,或者车辆距离上车点较远,反而高德地图打车好使很多。
本次天府之旅,也有一些遗憾:没有去看广汉三星堆,没有去稻城亚丁,没有有丁真的家乡理塘。但本次行程是极为幸运的,汶川余震、黄龙大雨、成都暴雨都避开了。
汶川的地震、郑州的大雨、南京的疫情、浙江的“烟花”,灾害如此之多。相比在灾害中失去生命的人而言,能够活着已经是非常幸运的事情了。平日里,工作和生活还是要平衡。人的一生非常短暂,如白驹过隙,还是要踏踏实实过好,正如老话所说:该吃吃,该喝喝,遇事别往心里搁。
书至此以纪此行。